“为神马流行歌曲的平均长度是3分钟？”

——习惯成自然，然后就很难再改变了。

《The Entertainer》机智的歌词红果果地告诉我们：音乐的世界里，听众们的注意力转瞬即逝。嗯，就是这么任性。在流行音乐市场中，热门歌曲时长都在3到4分钟。

美国Billboard榜单里的top 3几乎都是典型，不信，看上周的top3咯：霉霉的新神曲《Shake It Off》（时长3:39）、“微胖界小妞”梅根·特瑞娜的处女EP《All About that Bass》（时长3:08）和魔力红的洗脑歌《Animal》（时长3:49）。

还不信——兄弟，道儿上流传甚广的“2014年十大洗脑神曲”造吗？除了张洪量蜀黍的《神曲》外，其他无一不是在3、4分钟左右徘徊呐。事实证明，听众注意力的长度不断缩短，而这也影响了流行歌曲的时长。为什么听众的注意力越来越短呢？让我们回到过去，回到那个老唱片时代寻找答案。

一、单曲的起源

20世纪初，一种10英寸的唱片成了音乐的主要载体。这种唱片通常用每分钟78转的速度录制，因此又被称为“78转唱片”。根据耶鲁大学音乐目录，早期10英寸的唱片每一面只能录3到4分钟。12英寸的唱片也开始被使用，但它们顶多能录5到6分钟，但是不如10英寸的更流行。“如果还要录更长时间，唱片上的沟槽会变得很密，声音质量就会下降，”索尼音乐档案图书馆馆长托马斯·蒂尔尼（Thomas Tierney）在接受Mashable采访时这样说道。

因此，20世纪上半叶，这种技术让流行音乐人很头疼。因为，如果想要自己的单曲被完整地灌进唱片，他们就只能创作短小精悍的曲子。一首短小的单曲在电台上播放后一夜爆红，跟现在的DIY编曲完全不同。互联网时代，流行音乐人都是通过社交媒体、博客或是类似Bandcamp、SoundCloud的音乐网站红起来的。

“那时候，如果你录了首超过3分15秒的歌，他们（电台）就不会播，”托马斯·蒂尔尼说。

当然，其他音乐流派也有例外。爵士作曲家艾灵顿公爵（Duke Ellington）就可以录时间更长的唱片，因为爵士乐的规则不同。

流行音乐里，这样的例子挺少见。第一首打破3分15秒规则的歌是1964年正义兄弟（The Righteous Brothers）的《You've Lost ThatLovin' Feelin》。这个灵魂乐组合演唱了《人鬼情未了》的主题曲《Unchained Melody》。《You've Lost That Lovin' Feelin》是由菲尔·斯佩克特（Phil Spector）编曲制作的，时长3分45秒，比同时期的歌长了那么30秒。他不愿意剪短歌曲长度，就录了3分05秒的单曲，所以不明真相的DJ播放了这首歌。后来，它成为了20世纪美国电台、电视台播放次数较多的歌曲。

二、不经意的转变

现代流行音乐排行榜显示，虽然电台放宽了播放限制，音乐人依然坚持“3至4分钟模式”。关于这点，他们应该感谢伟大的鲍勃·迪伦（Bob Dylan）。不同于流行乐坛，上世纪60年代的民谣艺人爱录更长的歌。他们对进排行榜前40满不在乎。他们关心的是“在大学城卖密纹唱片（Long Playing Record，简称LP）”，蒂尔尼表示。

1965年，鲍勃·迪伦已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歌手。他已经发了经典唱片《时代正在变化》（The Times They Are A-Changin'）。他的歌《隐秘的思乡病布鲁斯》（Subterranean Homesick Blues）闯进了榜单前40，排在第39位。接着，他逐渐走向音乐巅峰。他发布了唱片《重访61号公路》（Highway 61 Revisited），其中包含了6分34秒长的《像一块滚石》（Like A Rolling Stone）。然而，哥伦比亚唱片公司（the Columbia Records）销售团队嫌它太长，拒绝把它制作成单曲，除了当时的雇员肖恩·康西丁（Shaun Considine）。

三、摇滚乐都不一样了，流行乐还是老样子

迪伦的辉煌没能彻底改变流行音乐的未来，但却深深影响了摇滚的发展轨迹。打榜的摇滚单曲越来越少了。铁蝴蝶乐队（Iron Butterfly）还录了首时长17分钟的《In-A-Gadda-Da-Vida》。他们把它剪成了适合电台播放的片段，但粉丝显然偏爱完整版。齐柏林飞船乐队（Led Zeppelin）从没公开过《天国的阶梯》（Stairway To Heaven）的完整版，但压缩成8分02秒的单曲仍是摇滚乐神作。“你唯一能听到《天国的阶梯》的办法就是买到那张专辑，”蒂尔尼说，“乐队开始有底气那样说：‘这是我们的艺术，你不能随意剪掉。’”

四、为什么现在的歌曲没能变更长？

如果现在一首歌能长于3到4分钟，为什么流行音乐人不写更长的歌呢？

那是因为，好音乐必须经受住公众注意力的考验。齐柏林飞船鼎盛的时期，粉丝不会随便买专辑，他们还要等单曲出来、细细鉴赏后再听下一首。现在的排行榜更残酷了，一些粉丝除了电台播放的歌曲以外神马都不听。歌曲长度的例外依然存在。作为当今较有影响力的音乐流派，嘻哈和电子舞曲都在变得更长，因为它们要适应酒吧文化（club culture），“更注重舞蹈的话……就得增加歌曲时长，”蒂尔尼解释说。例如，这周iTunes热门歌曲榜里就有几首时长超过4分钟的歌，包括新人ILOVEMAKONNEN的《Tuesday》（时长5：21），“麻辣鸡”妮琪·米娜（Nicki Minaj）的《Bed of Lies》（时长4:30），大肖恩（Big Sean）的《I Don't F**ck Wih You》（时长4:44）。

如今的乐坛已被一大波短歌包围。拿霉霉举个栗子。新专辑《1989》标志着她的音乐风格从乡村变为流行，一时间几乎承包了整个排行榜，但只有两首曲子稍微超过4分钟。相比之下，她前三张专辑里的歌超过4分钟的至少占一半。“年轻人永远是流行音乐较大的消费群体，”蒂尔尼总结道，“（他们）总是希望这首歌就3分钟，完了好听下一首。”听众已经习惯了期待简短的电台歌曲。这仍是音乐行业和广播行业根深蒂固的习惯，即便科技正催发着无限可能。对蒂尔尼来说，可以预见未来不会有很长的电台热歌了。短歌已经差不多“根植在我们的基因里”了。就像比利·乔尔唱的那样：“If you want to make a hit, you've got to make it fit.”

根据历史记录，康西丁把调整后的新版本送到了一个受欢迎的曼哈顿DJ那里。之后，这首歌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，烧到了Billboard榜的第二位。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成功，是“流行音乐史的转折点”，蒂尔尼说。

比利·乔尔（Billy Joel）在《The Entertainer》里这样感慨：“It was a beautiful song/But it ran too long/Ifyou're gonna have a hit/You gotta make it fit/So they cut it down to 3:05.”